海水與芎蒼的交界

王金龍老師說我們若能在初入臨床的階段
貼近同理臨終病人的最後一段人生
會是很珍貴的life lesson
沒想到的是
就在我進入和信醫院的第二天
我的第一堂life lesson已悄悄拉開序幕

陳先生，我第一個primary care的病人
從12/2每天撰寫他的病程記錄
回去讀書，每天早上跟學長姐及老師討論病情及治療方針
從積極治療期望能讓陳先生脫離呼吸器回家過一段日子
到後來只希望他最後這一段好走
morphine的量越來越重
但對於喘的改善卻越來越有限

從入院起，每天固定晨會完研究伯伯的病歷
並到病床邊看看伯伯的狀況
聽聽呼吸音、摸摸脈搏...
慢慢感受到病情的惡化
也瞭解醫學能為伯伯做的就到此為止了

但當那天來臨時還是很不知所措

12/25應該是歡愉的日子
但傍晚伯伯的狀況一直惡化
連說話都成了問題
連同家人，我們幾個第一線照顧伯伯的人也都在
猶記前幾天在病床邊聽著伯伯說著往事
說著心情，說著對於很多很多的不捨

眼淚幾乎掉下
但終究是不讓它出來
伯伯看著我彷彿想說些什麼
眼眶中也泛著淚光

也就是幾天前還說著出院
如今離開呼吸器都舉步維艱
伯伯當初可曾想到
醫院將成為他闔眼之處？

隔日一早上班時在大廳見到伯伯的三哥
他對我鞠了個很大的躬
沒意會太多，卻隱然有種感覺

伯伯終究沒有撐到回家的那天
在清晨離開
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
彷彿兩個世界斷了聯繫
而我眼前的世界依然運轉著
that is life, I suddenly realized

關於醫學
自己實在該在多下些功夫，for those in need
關於生死
懂得實在太少
但能如何呢？ 在悲傷跟理性中來回學習吧

that is my first life lesson